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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外狂士團 竹林七賢

2022.0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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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流行偶像組合,香港亦有男團、女團相繼出道;但原來古代亦有不少倍受矚目的「文化天團」,例如《世說新語》記載魏晉時期的一班世外狂士——竹林七賢,在中國史上一段紛亂的時期,留下別樹一幟的思想和作品。今期《S-file》帶大家從七子的趣聞中,認識核心人物嵇康提出的「越名教而任自然」哲學思想。

 

亂世安身之道七賢終日在竹林下飲酒作樂,看似不受拘束、放浪形骸,其實閃爍着一種反抗時代的光采。須知魏晉南北朝三百多年間多國並立、互相攻伐,政權交替頻繁,禮教崩壞,儒家的政治理想名存實亡,士人大多無所適從;而嵇康提出「越名教而任自然」,就是想撇棄名不副實的教條枷鎖,回歸人的自然本性,在亂世中安身立命。嵇康、山濤和阮籍是這個男團的核心人物,他們的命運,正好代表了三種不同的亂世安身之道。

 

剛不畏死的音樂家——嵇康

型男嵇康有日和一個叫孫登的道士遊山玩水,分別時,孫登說:「君才則高矣,保身之道不足。」預示了才華洋溢的嵇康,最終被誣陷處死的悲劇。嵇康一直拒絕為當時掌政的司馬氏效力,得罪了司馬家臣子鍾會,更因為痛恨官職名利,後來甚至寫下傳世名篇〈與山巨源決絕書〉,要跟舉薦他做官的好友山濤絕交。嵇康代表的是一種剛烈、率直的浪漫人格,在亂世中徹底貫徹自己的價值觀,亦留下〈聲無哀樂論〉、〈釋私論〉等重要作品。雖然,嵇康最後果然被鍾會的讒言「康上不臣天子,下不事王侯,輕時傲世……今不誅康,無以清潔王道」拉上行刑台,他卻把刑台當成「紅館」,奏出一曲豪情萬丈的《廣陵散》。即使未能保命,卻足見他心中自有丘壑,決不同流合污。

 

精明的人生贏家——山濤

相比於嵇康,山濤是位通曉世故,亦堅守原則的慈祥老人,靈活遊走於凶險的政壇上,以舉賢任能聞名一時,官至吏部尚書,即現在的「公務員事務局局長」。山濤一生周旋於複雜的官場,最終仍得以頤養天年。當時官場黑暗,貪污成風,有位叫袁毅的大貪官送了山濤百匹絲綢,清明如鏡的山濤明白官場險惡,不可標奇立異,接收賄款後,把其藏於閣上。至後來袁毅倒台,山濤受查,「濤乃取絲付吏,積年塵埃,印封如初」,逃過一劫。山濤代表的正是在亂世中靈活應變亦堅守原則的大智人,或者沒有對時代激烈的衝擊,亦沒留下太多偉大的思想和作品,最終卻得以安享晚年。

 

裝傻的大才子——阮籍

大孝子阮籍是名副其實地「失禮死人」,經常做出違反禮教的行為,例如打破為母親服喪的種種傳統,他認為哀傷是由心而發,不受外在的禮儀規限(儀式結束後,他悲傷得吐血內傷且「廢頓良久」),有一次更加很有性格地反問:「禮豈為我輩設也?」雖然他的狂傲有着嵇康式的浪漫,卻因為他的家世和出身,無法像嵇康一樣辭拒所有官職,反而落於司馬氏的監控之中。而他的應對之法則介乎嵇康與山濤之間,他選擇敷衍應付一個空有職銜的「步兵校尉」,其實每日飲酒度日,後來這種惡劣的「扮工」態度,令老闆晉文王也忍不住說,「每與之言,言皆玄遠」,實際意思就是指阮籍說話沒有重點,經常廢話連篇。在一個無法安身的動盪濁世,阮籍採取裝傻充愣、不務正業的策略,沉醉於飲酒與詩文的世界。然而,尋常人眼中的「廢青」,卻為後世留下一本富有道家意涵的五言詩集《詠懷八十二首》。

 

名教 舊社會的管治基石

面對混濁的亂世,竹林七賢的精神領袖嵇康提出「越名教而任自然」,那麼他們着意棄絕的「名教」到底是甚麼?當代歷史學家余英時提到,「事實上魏晉所謂『名教』乃指整個人倫秩序而言,其中君臣與父子兩倫更被看作全部秩序的基礎。」名教原本是維持社會秩序的基礎,最明顯的便是「五倫」,以及其衍生而來的一系列禮法,用以規範個人行為,穩定社會。專研魏晉南北朝隋唐史的歷史學家唐長孺分析,「兩漢經學的衰弱使過去定於一尊的儒家學說不能維持以往的尊嚴,儒家所主張的名教之治亦因尚名之弊趨於破產。」由此可見,名教喪失了維持社會安定的功能,令當時的文人士子對名教失去信心

任自然 俗世外的君子之心

嵇康在《釋私論》如此表述一個君子的理想狀態,「情不繫於所欲故能審貴賤而通物情。物情順通,故大無違;越名任心,故是非無措也。是故言君子則以無措為主,以通物為美。」「無措」即不執着是非得失,「通物」即通曉物理人情,皆與道家思想息息相關,如《淮南子》:「夫稟道以通物者,無以相非也。」嵇康將人的行動由依附「名教」這種人為的外在規範,回歸至個人的內心,而這顆心則繫於自然、順應自然,即嵇康所說「物情順通,故大道無違」。如此,便不難理解竹林七賢種種脫離世俗的行為,其實背後依從着另一套行為準則。

 

文:盧家彥 圖:星島圖片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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