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物專訪】June Leung疫境變陣 推全港學界測評
2021.11.12疫情持續,改變了莘莘學子的學習模式,放學後湧去補習的情景已不復見,為了維持競爭力,補習社也要變陣。前英文補習天后梁賀琪(June Leung)坦言,近年補習學生人數持續下跌,遇上疫情,猶如雪上加霜,為了不被淘汰,其有份創辦的補習學校亦要增值,包括計畫舉辦全港學界測評、設試題和資料庫,及讓學生自習的Home learning系統。
記者:陳艷玲 攝影:黃頌偉 部分圖片:受訪者提供、星島圖片庫
放學後去補習,可說是不少學生的集體回憶。由上世紀九十年代開始,出現多位補習名師,有學生為了在課室中坐得有利位置,不惜提早一、兩小時到補習社排隊「霸位」,情況猶如追星。June Leung是第一代英文科補習天后,她不僅有份創辦大型補習社遵理學校,三年前更為學校集資上市,期間開發不同類型的教育服務,又曾出版多本英文會考及高考教材,亦多次獲邀編寫模擬試題,現為精英匯集團控股有限公司主席,建立其補習王國。
習慣網課 減少進「補」
然而,近年中學生補習的氣氛已不及當年熾熱。June Leung坦言,以該校為例,單以現時跟二○一二至一五年,即中學文憑試開考初期比較,補習文憑試課程的學生人數,由六萬多降至三萬,跌幅超過五成。「當中學文憑試考了幾年後,Past Paper開始多、題目愈來愈淺、出生率逐年下跌、大學收生不再只看核心科目、副學位升讀大學的比例愈來愈高,年輕人發現『碌』入大學也不是很難之後,他們就會想,放學後為何不去打波?我又不是要見報做狀元。」
及後,香港的社會運動、新冠肺炎疫情,令補習社的情況雪上加霜。June Leung表示,過往有些學生視補習為Social Gathering(社交活動),有些則是「人補我又補」,補習只為尋求安全感。可是疫情後,Social Gathering變成Social Distance(社交距離),補習學校也要停課,把課堂改為網課,直至去年底才逐步回復實體課,但由於有家長已習慣讓子女上網課,想維持現狀,導致上實體課的學生減少,課堂的氣氛也不及以前。
成績報告 升中部署
事實上,疫情下,學習模式變得多元化,坊間更有不同學習資源,包括綫上學習、自學短片等,學生可按個人需要選擇。June Leung認為,當不同學習模式湧現,愈來愈多人質疑補習的效用,如果業界想生存,不想被淘汰,就需要增值,並確認補習的效用。
為了讓學生掌握自己的學習模式是否有效,從而再作調整,June Leung及其團隊去年首次籌備及試辦全港學界測評,對象為初中生,為日後應付中學文憑試作準備。以中三和中四生為對象的「初中階段學生學習進展測評」,已於去年試辦,主考英文和數學,約有五至六所中學參與;至於以小學生為對象的「全港小五精英盃」,則定於下月舉行,內容包括中、英、數三科,參加者可獲詳盡成績報告,為升中作部署。
除了舉辦全港學界測評,June Leung亦計畫成立大規模的「試題和資料庫」,對象以老師為主,讓他們有更多教學資源教學生。她指雖然每間補習社都有自己的題庫,但她相信以該校的實力和過去多年儲存得來的數據,其「試題和資料庫」將很豐富。
開發Home learning 在家自習
為配合現時的學習趨勢,June Leung未來也希望編寫Home learning的系統,讓學生可以在家自習。「現時愈來愈多人在家自習,尤其是學英文。」她指這套系統的對象,不只是中學生,由零歲至成人皆適合,方便不同年齡層的人,可以在家學習。
對於大型補習社的前景,June Leung仍抱有信心,因堅信「疫境始終會過!」此外,未來數年香港仍有「雙非」中學生,如果他們有意在香港考中學文憑試,相信都需要補習英文,「學習英文的氛圍,香港始終較內地強。」另外,她相信內地生也喜歡來港做測評,「內地競爭激烈,學生都想知自己屬哪個位置,但內地不鼓勵做測評,所以他們會來港參加,就如內地生來港考SAT(美國大學理事會提供的考試)已是常態,故此如能做到本地化的測評,相信是很受歡迎的。」
教書患頑疾 忍痛轉幕後
成長於基層家庭的June Leung,投身教育界超過三十年,今日已是上市公司主席。小學時就讀天主教修女學校的June Leung,中學就讀東華三院轄下的中學,她向記者透露,預科時曾短暫時間入讀天主教的名校,但後來因忍受不了女校同學的八八卦卦及多是非,故轉回東華三院的中學讀預科,後來憑優異的高考成績,入讀香港大學文學院讀翻譯,並在一九八九年畢業。
港大讀翻譯 補習保家計
「本來想讀LLB(法學士),但當時怕唔夠分,於是先揀港大文學院,誰料放榜後,成績很好,可以直入LLB,但已經不能轉系,於是想先讀翻譯,然後才讀LLB,因在中英談判期間,法律翻譯專才很吃香。」可是很不幸,大學最後一年,June Leung的父親被診斷患上末期癌症,為了想有更豐厚的收人,她畢業後即在一所津校任教,晚上再兼職補習,「當時的一切由『收入』出發,想父母立即可退休。」
任中學老師期間,June Leung曾教授中文和英文科,但由於學校收到投訴指她兼職,為免校方尷尬,June Leung任教不足一年,就決定辭職,與表哥伍經衡合夥創辦遵理學校,自己主力教英文,憑生動的教學風格,大受學生歡迎。然而,在二○一三年,她因顳頜關節疾病(TMJ)惡化,無奈退下前綫,轉攻幕後。
June Leung指她在二○○七年患上該病,每次發作,想張口說話時,就會感到非常痛楚。後來,她的病情愈來愈嚴重,慢慢由一星期發病一、兩次,至二○一二年尾至一三年初急劇惡化,一天內可發作兩至三次,每次都張不開口,維持兩至三小時。「試過上堂時,張口說話感到好痛,但又要強裝無事。有些同學發現我當時有些不妥,英文發音亦好怪。」為了健康,June Leung即使很喜歡教學工作,也要退下來,轉做行政工作,專心治療,現時已經痊癒。
從網上罵戰 練英文寫作
雖然沒有在前綫工作,但June Leung仍關心年輕人的學習,其中從去年的測評結果,就看到很多學生在英文寫作時,因怕寫多錯多,故導致文章內容貧乏。「學生不夠膽把真正的想法寫出來,源於習慣不想錯,希望穩陣,但這卻是學語文的最大憾事,如不錯,根本不會學懂。」
提到學英文的心得,June Leung即提供兩大妙法。「首先,每日先看中文新聞,然後再看英文新聞,久而久之,就不要看中文新聞,只看英文新聞。」另外,透過網上罵戰,也可訓練英文寫作。「回應時不需考慮文法,最重要是可放膽表達,還可訓練用字、邏輯思考和表達能力。」
大型補習社源自聖類斯
於一九八九年全身投入補習界,並成為第一代英文科補習名師的June Leung,多年來見盡補習界的風雲變色,也聽到不少令人津津樂道的趣聞。提到大型補習社最輝煌的年代,她說絕對是九十年代初,而大型補習社的起源,原來跟中西區傳統名校聖類斯中學有關。
夜校兼職傳「武功」
「在上世紀八十年代,當時的聖類斯中學有開辦夜校,當中有幾位老師來自日校,在課餘有寫教科書。當時的老師沒有太多雜務,他們想把一身『武功』傳授下去,未必是因為想賺錢,故在日校任教之餘,又在夜校兼職。後來逐漸多了一批人在聖類斯教,當中還包括一些補習天王。」June Leung指當時教育署(即現時教育局)的規管並不嚴,一個原本只可坐四十五人的班房,隨時坐了百多人,成為後來大型補習社的雛形,其後大型補習社也應運而生。
名師包戲院上課
June Leung透露,當年在大型補習社任教的名師,不少均來自日校,而這些老師本來只兼職做私人補習,報酬以時薪計,但後來有補習社以Profit Sharing(利潤分成)的形式聘請老師,所以吸引到不少老師轉行,「個人補習的時薪,可能是每小時一千元,但Profit Sharing的做法,卻可以是每月數十萬元,甚至數百萬元!」
在大型補習社發展最蓬勃的時期,曾出現了多位補習名師,部分人上課的情況更非常「墟冚」。June Leung憶述,有名師曾長期租酒店宴會廳做課室,也有名師包起戲院上課,每堂動輒數百人。「記得有位教英文的前輩,他也是租了戲院或劇院等場地授課。有次他上台開咪後就點人數,後來突然發脾氣掉咪,說︰『我早已說過,不足三百人,我不會上課。』然後就立即下課,寧願退還學費給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