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旅遊文學
2021.06.29暑假將至,原是外遊的好機會,今年卻因疫情的阻礙,難以起行,久困於一隅之地,難免有點胸悶氣塞的感覺。然而,各位同學要得旅遊的旨趣實非必遠赴他方,只要心懷閒逸之意,試問何處無山水。今期《S-file》帶大家了解一下香港著名作家也斯和台灣旅遊文學作家舒國治,分別看看他們如何從「旅遊」寫出你我可能忘記了的生活態度。
旅遊「發現」的過程
七十年代的也斯偕同吳煦斌和西西到台灣環島旅遊,他如此形容這趟旅程:「七○年代的我們旅行不怕辛苦,不信坦途,倒是有意尋荊棘。仍然相信閱讀中建構起來的世界,走出去印證就發現了參差變化,但似乎還是有蹤可尋,而且總也願意調整自己的想法,在新的路燈照耀下,又會發現一個新的市鎮。」也斯在旅程中印證從書上閱讀到的台灣,同時保持開放的心,隨着過程中的所見所聞,發現新的事物。
人生沒有預設的美景
也斯將這次台灣之旅的經歷寫進散文集《新果自然來》,以散文形式記錄當中見聞和感悟。其中一篇〈污染的溪水〉,也斯一行到達宜蘭礁溪,他對這個地方有美好的想像:「我們除了名字以外,對這地方毫無認識,但在先入為主的印象裏,都覺得地方一定如在那裏長大的人,是既樸實而又親切的。」但很快他眼前出現另一番景象:「不知是不是連接上面的溪水流出來的,也有點清,但卻混了紙皮和果屑,它一直流到那些俗艷的坐着一兩個女人的旅舍的門前,混淆了修路的污水潭,逐漸變得混濁,看來一點也不像源頭那兒的清水了。」
也斯親自印證後發現溪水不再清澈,但他沒有多加批判與責備,他只以冷靜的筆觸把影像寫出來,如實地記錄人生實況。誠然,人生亦不可能事事美好,當幻想破滅時,人該如何自處?
而旅遊本就是充滿「更改」、「分歧」、「陌生」、「不同」等關鍵詞的過程,即使對未來有諸多規劃,亦不妨敞開心扉,發現新的可能。
漫無目的遊蕩美國七年
我們每個人都有「該做的事情」,但相信大家總有過漫步街頭的經驗,或與朋友流連,或獨個兒隨意一逛。這種遊蕩,對某些人來說是別有一番吸引力,台灣旅遊作家舒國治就在三十一歲那年,用七百美元買下一部雪佛蘭,在美國四十四個州浪遊七年,寫下代表作《遙遠的公路》。
當他談到西方的年輕浪遊者時,他說:「最令我羨慕的,是他們的漫漫而遊,即使不在精采之地,卻耗着待着、往下混着,說甚麼也不回家。這是人生中最寶貴也是最美好的一段迷糊時光,沒啥目標,沒啥敦促,沒啥非得要怎麼樣。這樣的廝混經歷過了,往往長出的志氣會更有厚度。……」浪遊就是漫無目的,甚至無所事事,以致它不容於現代社會,卻可能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光。正如舒國治提到:「短暫地看一下,還是記在腦子裏,成為你看事情的習慣或眼光。」
珍惜賴牀好時光
大家現在沒有機會「浪遊」,但流浪或旅行都只講一個「閒」字。事實上,舒國治是一位很懶的作家,懶得甚至專門寫了篇文章,題目就叫〈賴牀〉,他一臉正經地談賴牀的好處,「端詳有的臉,可以猜想此人已有長時沒賴牀了。也有的臉,像是一輩子不曾賴過牀。賴過牀的臉,比較有一番怡然自得之態,像是似有所寄、似有所遙想,卻又不甚費力的那種遙想。」
如果浪遊是身體力行地出走,賴牀便是靈魂的晃蕩,兩者都要一種樂於悠閒的心態才能「學有所成」,在高壓的都市生活中,特別現在因疫情無法外遊的日子,「賴牀」實屬一服良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