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標牌出發探索香港

2020.10.27

創建群組分享標牌文化

要在行人和高樓同樣密集的香港順利出行，除了依靠手機地圖外，還須各式標牌為路人指點迷津。這些普遍被視作城市布景板的標牌，原來也默默保留不少香港歷史和文化特色。facebook專頁「誌同道合」創辦人吳思揚（Hugo）醉心標牌研究，除了在網上開設專頁分享外，更於今年中出版《誌同道合——香港標牌探索》一書，通過標牌細看小城變遷。

「小時候在街上看到標牌，會急不及待拿出紙筆繪畫牌上圖案，就像繪製自己的遊記。」Hugo對標牌的喜愛，早在小學階段已有迹可尋。在澳門出生成長的他，八年前來港升讀大學，所讀的城市研究學科須要走訪香港各區考察，促使他留意散布不同角落的標牌。

2014年，Hugo更乘着開設facebook專頁的風潮，創立了研究和分享標牌資訊的「誌同道合」專頁，聚集一眾同路人交流心得，「一直以來也有不少人關注標牌，但都比較集中如鐵路標牌、圖像設計等層面，我的專頁則以整合標牌資訊為定位。」別人慣常從不同領域的研究牽涉標牌，Hugo則反其道而行，以標牌為本位看世界。

澳門視角看香港特色

作為在澳門土生土長的標牌研究者，Hugo在解讀香港標牌時，留意到一般香港人已經習以為常的本土特色，「澳門路牌度量衡單位跟隨葡國使用公制，從不存在英制單位，待我來到香港後才察覺兩地的度量衡差別。」從前香港跟隨英國使用英制單位，在路牌、停車場限高牌等用上呎或英里標示，即使後來大部分已改成公制，但仍保留一些舊式英制標牌，標誌昔日的殖民地歷史。

觀照城市面貌重踏舊日足迹

標牌除了指示方向，亦是反映城市面貌的一面鏡子，「香港的標牌很特別，作為國際都會，她會將各地的標準整合，不會只採用單一標準，使標牌設計變得多元和有趣。」這種百花齊放的開放態度，亦是香港人善於靈活變通的寫照，「政府只規管關乎性命安危的逃生出口方向牌，其他標牌均由師傅自行按照參考書製作，倘若師傅有藝術天分，亦可創作出全新的標誌。」即使是標牌製作，也流露出香港人渾然天成的自由本質。

世界各地都有自己的標牌，Hugo卻始終着迷香港標牌背後的情感連繫，「即使香港標牌不如其他地方現代化，但承載着背後的深厚文化和傳統。」可見雖然港澳兩地存有制度差異，在文化層面上依然互通。從香港的標牌中，我們可以回溯從前的小販文化、粵語生活用詞、英式制度等舊日足迹，縱使未曾經歷，也有標牌等待為大家導航。

為標牌著書 鼓勵探索香港空間

Hugo今年7月出版新書《誌同道合——香港標牌探索》，將收集多年的標牌資訊心血整合成書，期望更多人懂得欣賞心頭好，「很多人或覺得標牌都是理所當然地存在，不會深入思考背後的特色。」他舉例指，當我們看見「公廁」指示牌時，已經立刻知道是代表洗手間，即使英文名稱換上較罕見的「Public Latrine」，也難以察覺有異，更遑論欣賞標牌。

關於「導向系統標牌」的討論，向來多以業界標準評定好壞，但擁有城市研究背景的Hugo，卻多番強調標牌與空間及社區配合的重要性，「標牌能讓人更了解身處的空間，鼓勵人嘗試到處探索，畢竟現在都市人的活動範圍已跳出家裏或樓下的公園，街道也開始成為探索的主角。」正因如此，Hugo在書中分享的標牌，都是如搭小巴、逛商場等日常例子，讓讀者從生活作起步點，發掘香港空間的有趣現象。

看標牌　認識本土成長空間

書中臚列香港標牌的圖像演變、語言特色及相關的文化回憶，例如有章節詳述標牌與屋邨文化，取材相對生活化，容易引起讀者共鳴，「很多人都在屋邨長大，大家在閱讀時，可將此書看作是成長的記憶。」

或者大家都不曾留意屋邨外牆圖案的意思，或不知道指示牌圖標呈現的新市鎮理念，通過書中解說，可使大家更認識自己的家，同時更了解標牌的設計理念，讀懂設計師當年的用心。

港澳獨有的粵語字標牌

雖然港澳地區和內地、台灣一樣主要使用中文，但我們的書面中文卻會摻雜一些粵語字，使粵語語境下的中文更加生動及形象化，例如意指升降機、取英文Lift諧音的「𨋢」字，便是由澳門報社於九十年代創立的粵語字，以「車」部代表運載工具，並以右旁的「立」標示讀音，盡顯造字者智慧。

Hugo認為標牌的多範疇特質，正是使他找到「𨋢」字典故的原因，「標牌牽涉不同範疇，像是圖像設計、語言學，甚至心理學等，相當有趣。我也是從茫茫書海中看到一本名為《澳門粵語》的語言研究書，才知道這字的來源。」

紅男綠女的洗手間標牌

現在的洗手間標牌，大多以藍色男士和紅色女士火柴人圖案為標誌。不過你又知道最早的男女廁圖案，是以「男紅女藍」為用色嗎？這個英國設計後來亦似乎被香港公共屋邨採納，成為部分屋邨及設施的標牌設計。有趣的是，香港的洗手間標誌在用色上有些許變異，將女廁圖案由藍色轉為相近的藍綠色，Hugo估計或跟形容別人衣着優雅的成語紅男綠女有關。熱愛標牌的他，更將一個於八十年代製造的「紅男綠女」洗手間燈箱買下收藏，形容為「執到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