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奇緣

2019.11.29

談天「雪」地

　　天氣忽冷忽熱，早晚外出都要添衣，看看日曆，上周剛過了二十四節氣的「小雪」，下周六又到「大雪」了。北方不少地方開始下雪，位於亞熱帶的香港，雖然看不到雪景，不過適逢全球矚目的《魔雪奇緣2》上映，趁冰雪女皇來襲之際談天「雪」地，也算是相當應景應節了。

「冰」「雪」分明

　　「小說」多是天馬行空，但「小雪」則是天文科學。冰和雪兩種看似差不多的東西，雖然都是固體形態的水，但其實不盡相同。冰由液態水凝固而成；雪則是由水蒸氣凝固而成。冰可以通過多種人工方式製造，例如把水放進雪櫃的冰格內；但雪卻無法通過人工方式製成，而只能以天然方式從天而降。香港人生活在不會下雪的地方，常被批評冰、雪不分，例如將沒有雪的「冰箱」說成「雪櫃」，把以冰製成的「冰條」說成「雪條」等。

「冰雪」有意思

　　「冰」和「雪」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東西，但將兩字結合成「冰雪」，又會有特別意思。古人認為冰雪乃是聖潔之物，晶瑩剔透，沒有受到塵世間的任何污染，所以古時常用冰雪隱喻女子的處子之身。此外，古人又會用「冰雪」來形容美麗及具備高尚純潔道德情操的人，謂之「冰雪聰明」。「冰雪聰明」一語出自杜甫〈送樊二十三侍御赴漢中判官〉，詩中「冰雪淨聰明，雷霆走精銳」一句以「冰雪」稱讚樊待御才幹非凡。所以到了後世，人們常用「冰雪聰明」來形容絕頂聰明的人。

　　除了「冰雪聰明」，很多四字成語都含有「冰」字，例如「冰山一角」、「冷若冰霜」和「臥冰求鯉」等。

千變萬化都是雪

　　愛斯基摩人長年生活在冰天雪地，據說他們對雪有二十多種不同的分類和叫法，十分精細。潔白淡雅的雪，在古代文人眼中，有着很強的文學意韻，一直是詩人吟詠的對象。從《詩經》到漢樂府，再到唐詩宋詞；從陶淵明到李白、白居易，在中國文學中，不少與雪有關的作品都情深意長。古人會根據雪的形態，想像出各種充滿詩意的雅稱。

　　首先是扣緊雪花晶瑩剔透和輕盈紛飛的特質來命名，例如白居易的〈酬皇甫十早春對雪見贈〉中「東風散玉塵」一句，稱雪花為「玉塵」，其他類近的別稱還有「玉花」、「玉蝶」、「玉鹽」、「瓊絲」、「瓊屑」、「瓊粉」和「瓊芳」等；其次就是着眼雪花冰冷的溫度來命名，例如范仲淹〈依韻和提刑太博嘉雪〉中的「繁陰一布飄寒英」一句，稱雪花為「寒英」，其他類近的別稱還有「冷絮」和「寒酥」等。

　　雪花在廣東省還有一個奇怪的別名——「犬狂」。由於雪在廣東非常罕見，所以一些動物被這難得一見的景象嚇得不輕。柳宗元在〈答韋中立論師道書〉就寫到：「幸大雪逾嶺，被南越中數州，州中之犬，皆倉黃吠噬狂走者累日」，大雪驟降，嚇得嶺南的狗隻驚慌得又吠又咬又亂跑的，幾天都停不下來。從此，後人便用「粵犬吠雪」形容少見多怪，「犬狂」在嶺南亦成了雪的別名。

何謂「小雪、大雪」

　　古人經仔細觀察後，對下雪有明確的理解。其中，元朝學者吳澄在其訓釋二十四節氣的《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一書中說：「小雪，十月中，雨下而為寒氣所薄，故凝而為雪。小者未盛之辭。」意指從農曆十月中旬開始，天氣會愈來愈冷，在溫度急降的情況下，雲裏的小水滴會凝結成水晶後落到地面，遂形成下雪這天文現象，但降雪量未算太大，故稱「小雪」。直至十一月時，「大雪，十一月節。大者，盛也。至此而雪盛矣。」降雪量會明顯比小雪時更大，變得雪花紛飛、一片冰天雪地，故稱「大雪」。

民間傳「雪」

　　古代中國是農耕社會，所以農民特別關注與農收息息相關的天文現象，小雪和大雪自然也不例外。農諺如「小雪雪滿天，來年必豐年」及「大雪兆豐年，無雪要遭殃」等都具有一定的科學根據：首先是融化後的雪水能令河水更充沛，保證了來年灌溉農地的水源，無大旱澇之虞；其次是下雪可凍死農田中的病菌和害蟲，減輕來年的農害；最後則是積雪有保暖作用，有利土壤中的有機物進行分解，令土壤更肥沃。

　　此外，民間亦流傳着「小雪落了雪，小暑有乾旱；小雪下了雨，小暑不乾旱」的說法，意思是指小雪前後的天氣與來年小暑前後的天氣相對應；又有農諺如「大雪不凍，驚蟄不開」，即指如果大雪前後的氣溫若不寒冷的話，來年的驚蟄便會來不及解凍，延誤了春種的時機。諸如此類，皆充分反映了古人對生活經驗的觀察入微。

古人過小雪、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