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片】【學生試閱版】變變變中文課本
2018.09.03你的我的 重情意的 中文課本
新學期開始,翻開新課本,如果同學跟爸爸媽媽說,明天要背默〈木蘭辭〉,爸媽絕對能夠跟你搭上嘴,「唧唧復唧唧」一番。無他,經典文章就是經得起時間考驗。由往時的會考、高考到現在的文憑試,不論課程改革多少遍,教科書萬變不離其宗,經典文章始終佔一席位。其中所呈現的,就是中國傳統文化最重視的品德情意。
好文章代代必讀
只要是在香港念中學,不論年代,敢寫包單一定讀過〈背影〉、〈桃花源記〉、〈風箏〉、〈愛蓮說〉、〈木蘭辭〉等等課文,不信向家中長輩問問去。十八鄉鄉事委員會公益社中學校長廖小蓮任教中國語文科超過二十年,又曾在教育局負責審書,見證過不同年代的中文教科書。中文課程由範文教學到能力為本,再到今日重推範文結合兩者,教科書都一直選用經典篇章,廖校長說其中原因,第一必定是情意傳承,其次是文字優美。
「如朱自清的〈背影〉,父子情是永恒的題材,親情在不同年紀也有不同的體會。新生代可能覺得老套,不過課文是小時候輸入的資料,始終有印象,他日長大後自會有感受。又如〈出師表〉中的君臣相處,厲害如諸葛亮也『臨表涕零』,以現今角度反思,他這種做法是否愚忠?」經典的價值就是能扣連古今,啟發學生思考。
學中文 在於文章有情味
廖小蓮校長笑言,文憑試的十二篇範文,自己在學生年代已全部讀過,一點也不陌生,「如果中文學習沒有了情意部分,那會好悶的。寫作技巧小學已開始教授,情懷才是中文的味道。能夠引起學生對文章的共鳴,也是『情』這一部分,任何年代也是如此。」不論教學模式怎樣變,品德情意的本質薰陶是不變的。
部分經典篇章亦因為無可替代的獨特性而保留,廖校長舉例如〈大鐵椎傳〉中的俠義精神,現代文章難以找到,「俠義」是中國傳統文化之一,故有保留的必要。
現代作家的選篇反而隨時代更換,貼近學生生活,「如兩代情的文章古往今來不乏,近年會選龍應台的散文或楊絳的〈我們仨〉,用語較現代;又如小思和胡燕青的散文,同樣感情真摯,學生容易理解。」
直變橫 添插圖 註釋愈變長
各個年代的教科書有同亦有異,當中的「異」,最明顯分別是排版不同,舊版是直排書,新版全是橫排書,另一分別就是圖片運用。沒有圖片的書本,同學難以想像吧!以前的教科書就是這樣子。新世代無圖不歡,連社交平台也是IG更勝FB,廖校長同意,圖片有助理解內容,如解釋諸葛亮的「羽扇綸巾」造型,由於現代學生已經接觸不到這些服裝,只能憑空想像,如有圖片會清楚得多。
「不過語文科始終是以文字為主的學習科目,不用加插太多無必要的圖片和花巧設計,否則本末倒置,好似那些繪畫課文情景的插圖,其實沒意思的。」
說到同學較難掌握的文言文,她認為,舊版教科書的註釋簡潔、準確,新版本反而解得太詳盡,字數多了,徒添閱讀壓力。「只要解釋便可以了,不用為學生整句或整段白話語譯。語譯是一個學習過程,如果通篇翻譯了,學生反而失去學習的動力。」
電子課本 讀出聲培養語感
課本與考試有着密切關係,踏入電子世代,廖校長特別提到電子書朗讀部分的好處,「很多人閱讀時是跳讀,或以摘取資料為主,特別是理科生。針對作文文句不通,朗讀是學好語文的竅門,利用朗讀可以認字和積累語感,加強學習基礎,在小學和初中時有需要加強。當你要逐字逐句誦讀,自然留意文句運用和表達,潛移默化,寫作方面幫助極大。」
校本教材吸收舊制精華
現在着重單元教學,能力導向為本,課本編排亦如此。廖校長說,舊制的預科課程有「中國語文及文化科」,講解現代社會如何應用和傳承中華文化,所選均是具代表性的文章,例如唐君毅的〈與青年談中國文化〉、殷海光的〈人生的意義〉等。雖然此科已取消,她仍會參考這些文章,以校本形式編訂教材,在高中教授。
「這些文化篇章有助學生應試答案更具層次,叻的學生一定靠這部分取分,否則單純文字流暢未必能奪星。」不論考試模式如何改變,課本都是學習的依靠。
逐頁睇 歷代「中國語文教科書」
▲新舊教科書的最大分別,就是由直排改為橫排。因應「直變橫」,從前書名號用「﹏﹏」,也改為用「《》」了。同一課〈木蘭辭〉,今日的全彩色印刷,用上不同顏色來標示重點。
▲今天的教科書使用了大量插圖。
▲以前中學有兩個公開試:會考和高考。當年高考有「卷一甲部實用文寫作」和「卷二文化問題」,圖中左三至左五分別是針對相應考卷的課本和練習。
▲現今教學模式注重校本課程,針對學生程度作補充或調節。老師會製作「獨一無一」的校本筆記給學生使用。
舊課本 歲月留情
「香港人如果要搬屋,十居其九一定先把舊課本丟掉。」舊課本收藏家劉智聰如是說。別人當草,他視之為寶,十多年前開始蒐集舊課本,後來在面書設置專頁,2015年於灣仔富德樓創立「舊課本展示館」,然後出版了《我們的舊課本》,最近推出了續集《讀書好時光》。如榕樹頭下說故事,緬懷舊香港的事物。
展示昔日學校生活
「舊課本展示館」為期兩年的計畫結束後,劉智聰將工作室搬到新蒲崗,暫不對外開放,要細味他的珍藏,可先細閱兩本作品。他相信出書可以多一個平台,接觸更多人。第一本精選近一百本由民國初年起至六七十年代初的幼稚園及小學舊課本,記錄了教科書的變化;第二本聚焦香港五十年代至八十年代的課本,還新增好些昔日校園生活的物品,包括半世紀前的學生手冊、成績表、生日送贈的瓷碗、舊文具、畢業證書以至紀念冊等,又走訪往時天台學校的師生,以及參與教科書製作的人士,細述課本以外校園周遭的人情故事。
掀開書 書中事物已式微
本身喜歡舊事物的劉智聰是視覺藝術家,當初收藏舊課本,因覺得插圖好看,舊照片也很吸引,有時到夜冷店或網上尋寶,又或向其他收藏家購買,近來開始收集二三十年代,甚至是戰前和日治時期的舊課本。教科書出版社的人到過灣仔的展示館參觀,更大讚倉庫的存貨不及劉智聰的收藏多。他也曾把藏品外借予香港教育博物館,可見其藏品之豐。
如其中一項藏品《新撰女學生尺牘》,封面寫明於中華民國九年(即一九二○年)訂正,雖然書名是「女學生尺牘」,但又強調「男女通用」,估計可能是出版社為女學生推出一些專用書籍;另外一些七十年代的小學社會科課本(類似今日的常識科),提及當時不同的職業,有些行業今天已經式微,側面刻畫了香港的變遷。
人人都有自己的課本故事
「收藏舊課本純粹是嗜好。儲教科書是奇怪的,有別於郵票和錢幣,後兩者有收藏目錄,幾十年前的語文、英文、數學、常識、健教書沒有升值潛力,我又不是做學術研究,都幾傻。」口裏雖這樣說,劉智聰覺得藉着舊課本,可以發掘當中的價值,自己也有得着,「舊課本就像橋梁,很多人看後和我分享他們以前的生活,不只是校園點滴,有些長輩說起往昔的香港情況,好比榕樹頭講各自的故事。」任何人在舊課本前都是導賞員,都有由此延伸出來的故事可說。
儲舊物的愛好者,都有傾向把藏品整理好後,與其他人分享的想法,所以劉智聰不時應邀到學校和社區組織主持講座,「校長和老師的興趣更大,因為他們經歷過,對校園故事和舊課本有較深感受。以前在展示館,有觀眾自己參觀一次後,帶媽媽再來一次,成為另類的親子活動,是始料不及。」
畫風排版再變 德育不變
「大家看見舊事件咁容易感動,因為我們都無能力將舊東西留低。香港土地問題嚴重,連儲舊物的條件也沒有。」劉智聰不時翻閱藏品,舊小學課本注重德育的培養,講守禮、尊重、公德心等,令他感受最深,「小學課本內常說做正直的人,現在重看,會反省自己是否做得到。舊課本內容無變過,只是經歷令我們思考社會有沒有改變。小事如排隊,小學已教,但你看現在香港,排隊也非必然了。」

